Chapter 44陰雨蒙蒙

窗外的天空被烏雲壓得很低，灰蒙蒙的不透光，陰冷的雨絲飄零在天際，為世界灑下默默的哀傷。

雲雀恭彌的身上帶著屋外的濕冷，混合著他身上濃重的戾氣，倒真的有些顯得駭人。溫丹墨終於回過了頭，看向從走廊另一側走來的雲雀恭彌，一時間心裏有些覆雜。

“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找死？”陰冷的聲音裏暗含著深沈的怒火。

面無表情的看著雲雀恭彌走進，卡薩帕·科斯塔似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溫丹墨，然後緩緩道：“看來你在她身上放了不少東西。”

“與你無關。”

卡薩帕·科斯塔微微側身，躲過了雲雀恭彌淩厲的攻擊，然後淡淡的對溫丹墨說道：“Danmo，你看清楚，這才是雲雀恭彌。”再次閃過身體，沒有在意雲雀恭彌愈來愈高漲的怒火，繼續道：

“彭格列最強的雲之守護者，你真的了解嗎？Danmo，你以為那個跟你朝夕相處的男人就是真實的雲雀恭彌嗎……看清楚，這個享受著殘酷戰鬥的男人，這個從死人堆裏走出來的男人，這個

沐浴了無數人鮮血的男人……才是真正的雲雀恭彌。這些，你都了解嗎？”

雲雀恭彌攻擊淩厲的身體微微一僵，然後再次被卡薩帕·科斯塔躲過了絕佳的攻擊。

“Danmo，你所接觸的黑手黨都是它最最溫和的一面，你憑什麽肯定自己能夠面對它所有的真實？雲雀恭彌的身上又何曾幹凈過……怎麽，生氣了？你當初把她帶入這個世界時有為她考慮過嗎……

“溫丹墨，你可以不相信我，但你最好也不要相信別的任何人。”

腹部結結實實的被附著倒刺的拐子抽中，卡薩帕·科斯塔痛的皺了皺眉，然後立刻化開了一個霧氣隱去了身體，再次現身時，他已經出現在了樓梯道上。

煙灰色的套頭衫已經被鮮血染濕，卡薩帕·科斯塔的臉色有些蒼白，他一手捂著腹部的傷口，一手朝溫丹墨微微伸出，輕聲道：“這是最後一次，跟我走吧……離開黑手黨。我能保證讓你

恢覆正常人的生活，也能保證你家人的安全，只要是雲雀恭彌向你承諾過的事我也都能夠做到，我也不會在糾纏為難你……現在，我只是想還你一個原本光明的未來。”

……溫丹墨楞楞的站在透風的窗前，大腦裏一片空白。但是看著卡薩帕·科斯塔蒼白的大手，她一時間竟想到了雲雀恭彌寬厚而粗糙的手掌……卡薩帕·科斯塔給她的信息太多了，她無

法全部接受，他說的事她都不了解所以無法辨別真假。

「回到從前」，這是最誘人的果實。可是，現在的她真的想要回到從前嗎？

……回到與雲雀恭彌沒有交集的從前……

……

……

“你走吧。”側過了臉，溫丹墨微微低著頭，淡淡的說道：“很多事都與你無關。”

緊緊的抿著唇，卡薩帕·科斯塔定定的看著溫丹墨的側臉……半晌，果斷的轉身離去。

“Danmo，最好你們是「相愛」的，不然你一定會為今天做出的決定後悔。”

……

……

溫丹墨不會想到，這是她與卡薩帕·科斯塔之間第一次充滿真實的對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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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骸大人……”繁茂的大樹下，身著白衣裙的女孩怯怯的拉住了男人的衣擺，不確定的問道：“我都按你說的做了……可是，這樣沒問題嗎？”

“Kufufu，我親愛的庫洛姆，當然沒有問題。”六道骸伸手攬住了女孩纖細的腰身，安慰似的將下巴擱在了女孩的頭頂，輕笑道：“就當是還了一個人情給他吧。”

【時隔十七年，終於把以前欠下的債給還清了。】

【你終於還是離開了黑手黨啊……Kufufu，真是無趣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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車內的溫度很溫暖。

靠坐在柔軟的皮墊上，隨意的張望著窗外紛飛的雨絲，還有忽閃而過的行人和五顏六色的雨傘……在這蒼茫的天地之間，似乎能感到一種淺淺的蒼涼。

說不清是什麽令她困惑，只是莫名的，覺得很沒有精神。

卡薩帕·科斯塔的話讓溫丹墨頭疼，所以她不願細想……可是，就算不去想，她也很難把那些「胡言亂語」忘記。

……

近來，真的是時運不濟吧。

似乎在無形之中有一張大網將她鎖在了其中，她掙紮著無法逃脫，可是卻始終無法看清鋪下這張大網的人長什麽樣……當然，也可能她早就被這種大網給關住了，只是最近才發現而已。

雲雀恭彌沈默的坐在一旁，餘光若有似無的停留在面色淡然沒什麽表情的溫丹墨身上……不知道為什麽，溫丹墨此時沒有任何波瀾的臉令他感到了一種違和，以及……煩躁。

心裏似乎有些焦躁，可是卻找不到來由，更找不到發洩的途徑。

……這種無法掌控的情緒真的非常糟糕，再加上今天那個男人說的話，雲雀恭彌感覺似乎抓到了重點，可是又似乎理不清這一層模糊的關系。

他一向不喜歡想多，所以這一次他除了對那個男人說的話感到憤怒外，並沒有再多想什麽……因為愈想愈煩躁。

【他的女人，他自己會保護好，不需要無關的人來說三道四。】

“草壁先生，麻煩到路邊停一下。”溫丹墨輕聲對正在開車的草壁哲矢說道。

“夫人？”草壁哲矢有些疑惑，不過還是先將車停靠在了路邊。

雲雀恭彌詢問的視線移了過來，感受到後，溫丹墨朝他淡淡的解釋道：“我要去超市買些東西，晚些回去。你們不用等我。”

……她想一個人靜一靜。

雲雀恭彌沈默的看著她，半晌，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麽……所以只好移開了視線，沈聲道：“快一點，這裏不能停車太久。”

聞言，溫丹墨開車門的動作不禁一頓，心裏驀然湧起了一股煩躁，但還是努力穩定著自己的情緒，道：“不用等我。”

“同樣的話我不想重覆。”

雖然是清冷的語調，但熟悉他脾性的溫丹墨知道，這是他不耐煩的前奏。

背對著雲雀恭彌，溫丹墨不知為何，突然就有些想笑，不過不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微笑，而是一種無奈的、難受的笑。可能是卡薩帕·科斯塔今天說的話戳疼了她的心吧，在這一刻，溫丹墨突然很想問一個問題。

於是，她就那麽的問了出來：“恭彌，我想問你一個問題，你能誠實的回答我嗎？”

雲雀恭彌沒有答話，不過溫丹墨知道，這是他默許了的意思。所以，就在這沒有任何前提的情況下，溫丹墨淡淡的問出了埋藏在心底深處的疑問：“你愛我嗎？”

不是上一次的「你喜歡我嗎」，而是「你愛我嗎」。

在一起了那麽久，一直沒有人來捅破這層朦朧的紙，所以他們的關系一直維持在一個微妙的點上……而今天，溫丹墨突然就好想把這該死的暧昧給打破，她想要知道「真實」。

……她想要證明，卡薩帕·科斯塔說的話都是錯的。

……她想要證明，她的選擇從來都沒有錯。

……

……

背對著雲雀恭彌，她不敢回頭看他的臉色，所以只能任沈默在狹小的車廂內蔓延……漸漸的，她好像聽到了微微的破裂聲，就像鏡花水月終究不過是一場幻象，在一層層虛無的美好過後，現實的真相終於浮出了水面。

身體的觸感漸漸變得不真切了起來，可是大腦卻異常的清醒。跟雲雀恭彌相處的日日夜夜她都能夠清晰的記起，只是眼眶卻微微發燙。

氣氛如同上次一樣的尷尬，溫丹墨只聽到自己聲音淡淡的說道：“沒什麽，只是隨便問問。”然後打開了車門，走了出去。

“夫人！！！”草壁哲矢驚呼道：“外面在下雨，您沒拿傘！！！”

“沒什麽，只是小雨。”身形沒有絲毫的停頓，溫丹墨關上車門就大步的朝人行道上走去……沒有回頭。

看著窗外漸漸變小的身影，雲雀恭彌的眼睛裏閃過一抹深沈的覆雜，心就像是被什麽給狠狠的掐住了一般，難受的緊。

抿著唇，身體無意識的繃緊，可是卻無法平覆心底漸漸騰升的焦躁……他無法理解溫丹墨的疑問，「愛」有那麽的重要嗎？他要的，只是她，僅此而已。

「你愛我嗎」，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來。他無法像常人一般的來理解「愛」，也無法理解常人所擁有的「愛」，所以「愛」字他說不出口。

因此，他頂多也只能說：「你就是我的，一直呆在我身邊就好。」

……這已是他能說出的最動人的情話。

當然，前提是他說出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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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丹墨覺得自己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傻B。

臉上涼涼的，分不清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.....一路上她都不敢回頭，生怕被雲雀恭彌看見她沒出息的掉了眼淚。

……雖然不想被他看見，可是心裏又似乎莫名的期望著他能跟上來。

所以說，她真是個大傻B。

沖進超市，在售貨員詫異的註視下買了一堆沒用的化妝品，期間由於不爽推銷員們之間低低的打量，溫丹墨頭一次朝著不相幹的人怒道：“看什麽？！！沒看過女人心情不好亂花錢的？！！！！”末了，又補充了一句：“我是日本人！！！！！！”

黑著臉，看到那些打量她的人都尷尬的移開了視線她才平靜了下來。

……所以說，她真是瘋了。

跟雲雀恭彌的關系原本好好的維持在一個平衡點上，她吃飽了撐的把平衡給打破了，還自作多情的以為雲雀恭彌喜歡她……這下倒好，面子裏子都沒了。

男人本來就是下半/身動物，她居然以為雲雀恭彌碰了她的身體就會愛上她，這真是最愚蠢的笑話。像雲雀恭彌這樣的男人，多少女人願意倒貼上來陪君一笑，她不過是被時機選中的幸運兒而已……還這麽的不自量力，真是夠了。

【溫丹墨，你夠了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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